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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象视点】影集 | 于尔根·泰勒:感受所见

2016-05-18 乌尔夫·珀莎特 瑞象馆

译者按:时尚摄影师于尔根·泰勒的两本画册《童话小屋(Märchenstüberl)》、《Woo! Juergen Teller》目前正收录于当前展览《我与我》的“阅读与参考”部分。这位独树一帜的时尚摄影师成长于德国巴伐利亚,工作生活于英国,长期为多个知名时尚品牌和杂志拍摄专题。这两本画册所收录的照片不光有时尚圈文化圈的诸多名人,其镜头还朝向了摄影师本人和他的家庭。作者乌尔夫·珀莎特探讨了摄影作品与艺术家本源、与现实的关系,并肯定了泰勒对人本身的重视,及其照片所透露出的不同于一般时尚摄影的“本真性”。文章收录于画册《童话小屋》。欢迎各位前来翻阅。

 

感受所见


文/乌尔夫·珀莎特(Ulf Poschardt) 

译/王洁辰

图片来源:画册《Märchenstüberl》、《Woo!Juergen Teller》及网络


“近本源而居者

难离其地。”

——《漂泊》,载《荷尔德林全集》,第4卷(海林格拉特编),第167页[1]

 

转瞬即逝的外部现实能在大众媒体的语境下被复原吗?自早期开始,时尚摄影就继承了时尚插画的衣钵,并非是对各种时尚样式平淡无奇的记录,而是以一种诗意的艺术形式而存在。时尚摄影已然从对日常现实的反映转向一种制造神秘化和精巧幻象的媒介。时尚摄影使用了超现实主义的视觉图像,并运用剧场和电影的方式制造场景,后来又吸纳了拼贴和修图的技术。克拉考尔(Siegfried Kracauer)指出,摄影与未经搬演的现实(unstaged reality)之间的亲似性(affinities),和摄影这个媒介对偶然性的刻画,要么还有待发展,要么本就形同虚设。



《Woo! Juergen Teller》封面






选自《Woo! Juergen Teller》


随着时间的流逝,于尔根·泰勒的作品越来越围绕家庭、家园和个人身世这些话题展开。他的图像愈渐靠近海德格尔意义上的本源(origin),即指“一个事物从何而来,通过什么它是其所是并且如其所是”。同时,海德格尔把本质(essence)定义为,“某个东西如其所是地是什么”。[2]泰勒感知到,一个人的本质唯有在近其本源的地方寻得。即便是在移居伦敦十六年之后,他仍然受到一股力量驱使,寻回他的第一故乡、他的故国。在他地理上和职业上的新家,他创建了一个关于家的新内涵:新的扎根之处,新的出身,新的本源。尽管时尚界幻化无穷,泰勒始终保持着对一些特定设计师的忠诚,诸如赫尔穆特·朗、马克·雅克布,也专情于凯特·摩丝和史黛芬妮·赛摩尔这样的模特。

 

橙发凯特在偷窥(Orange Peeping Kate),伦敦,1998


橙发凯特(Orange Kate),伦敦,1998


红发凯特(Red Kate),伦敦,1998


为了能够精准地表达出自己的风格,他回到本源,“自我”形成的原点——一个他自己可能并不熟识的地方,一个无法从合作的模特和设计师那儿所感知到的地方。在他最近的这批作品里,泰勒回到纽伦堡附近自己从小生长的家宅,记录了一个小房间里的图像。《童话小屋》(Märchenstüberl)里的照片与他的回忆相关,回想起自己,为了保存儿时的记忆,如何建立起一个幻想的世界。他的作品层层编织着他想象灵感的来源,他从何而来、安住于何处,他缘何以其特有的方式观看、行动和梦想。时尚的世界与此截然不同,并不依止一个固定不变的东西,也正因如此,才有一季又一季的潮流更迭。

 

《童话小屋》封面图片, 自我肖像:头在灯后(Selbstporträt: Head Behind Lamp), 布本罗伊特(Bubenreuth), 德国, 2002


汉泽尔和格雷塔,又名糖果屋(Hänsel and Gretel), 布本罗伊特(Bubenreuth), 德国, 1998


树根人头(Wurzelkopf), 布本罗伊特(Bubenreuth), 德国, 1998


自我肖像:在雪中(Selbstporträt: Schnee), 布本罗伊特(Bubenreuth), 德国, 2002


自我肖像:在森林中I(Selbstporträt: Wald 1), 布本罗伊特(Bubenreuth), 德国, 2002


与此同时,泰勒以他小布尔乔亚手工艺人的家庭出身来切断他作为一个知名时尚摄影师的身份对其自身表面性的占领和同化。相比马里奥·苔丝狄诺、米歇尔·孔泰这类出生于社会上层的时尚摄影师,泰勒在一种典型德国式的、乡野的、谦逊的环境中长大,并且充分解析了自己与这种反大都会、反城市、反华丽、反优雅、反时髦成长方式的纽带。泰勒热爱弗兰肯的墓园、他的家人、少年时代呆过的屋子,他不仅守护着这些使其成为其自身的根源,同时这些本源又构成了一个能量场,在这里他通过摄影来探索图像中自我的身份。如果艺术家在存在意义上保持一种与自己作品疏离的姿态,怎么会在肖像里找到这种自我认同呢?

 

我母亲、父亲和我(My Mother, Father and me),布本罗伊特(Bubenreuth), 德国, 2002


阿瑟(舅舅,父亲自杀死后和母亲在一起)和罗拉(女儿)(Arthur and Lola)  克莱夫顿(Cliveden), 英国, 2001


泰勒将他的私人生活公开化,使其图像冒着失真的风险。倘若想要创造别具一格的摄影作品,就包含这种风险,身份认同的传达可能不会在图像中得到充分显现。泰勒清楚地认识到艺术创作的代价,直接诉诸情感的表达可能被一种间接产品所代替,因而他断然拒绝牺牲太多纯真。他愿意冒这样的风险,因为无论怎样总难免陷入一种对私生活的利用。事实上,他走得更远,不仅接受了这个挑战,更准确地说,像是游走于钢丝之上,一边是对于自我以及周遭世界的忠诚纪实,一边又逐渐创造出独具个性的图像语言,而这又不可避免地落入一种谎言的织造之中——倘若我们需要考察每张照片的道德立场。不过泰勒深知只有当他情感世界保持完整时自己的作品才得以成立。倘若情感表达受到丝毫影响,独特风格便会全然丧失。因此,当泰勒不断地以展览形式呈现这些照片时,作品的创作过程就被置于持续的质问之中。

 

泰勒的作品都必须经过一种简单的考验:在多大程度上暴露自己但同时不屈从于这种诱惑?美丽与财富的浮华世界,日渐成为时尚摄影师的生活日常。在泰勒的作品里,这些从来都不是关键。泰勒的凝视往往表达了一种惊奇和怀疑,他审视着模特的荒诞之美,对于奢华的过分沉溺,时尚界的欢乐梦幻和放肆的天真。这并不代表,泰勒就不会受到美丽之物的诱惑。他仍然会。以一种极其独特的方式,并提出不同的意见,从而美在他的解读里获得了一种新的面貌。











选自《Woo! Juergen Teller》


泰勒是一个制图者,专门描绘世界的中间地带,我们往往看不见但泰勒极其熟悉的地带。这个世界就是光鲜亮丽的时尚界。作为一个知名的时尚摄影师,他的视线所及和表达将会影响人们的所见。尽管他拥有这种特权,他拒绝神秘化的老路,转而寻找新的出路。这使得他成为了时尚界中的人类研究者。远离浮华世界的家庭出身保证了一种有距离的凝视,而这对于他成为一个人类学者式的观察者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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